626禁毒日分享毒品故事:千万富豪半世沉浮

2014年6月26日 3977点热度 0人点赞 0条评论

他叫安纯,今年55岁,1978年毕业于北京某艺术学院,曾是国家级长笛演奏家。1987年至1997年十年经商,创下千万资产,人称“艺豪”。2005年,因运输毒品罪被云南德宏州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十年。2011年,获假释后流落缅甸,与现任妻子阿莲一起生活。2014年1月,涉嫌运输毒品海洛因被云南保山龙陵边防大队刑事拘留。

辞职下海文艺青年创下千万资产

“我的大学同学中有很多人成了国家栋梁,而我现在是一名落入法网的毒贩,世事难料。”安纯眼角闪着泪光,向笔者讲述着自己的半世沉浮。

安纯是家巾的小儿子,父辈们格外疼爱他,他高中毕业,到了滇西上山下乡,插队落户。回城那年,他考入r北京一所艺术学院,毕业后分配到沈阳市文工团工作。

他的父亲退休早,闲来无事开始做外贸生意,一个月到云南边境拉一次货。那时他在单位的月工资是40元,而他的父亲每月都能赚上1000多元,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大款”。

1987年,安纯所在单位的效益开始下滑,他闲暇时开始跟着父亲做起了生意,先是每月到云南瑞丽市进一趟货,当钱袋子渐渐鼓起来时,安纯干脆辞职干起了外贸。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当时的边境贸易一片繁荣景象。安纯从开始每月发货到每周发货到东三省。1994年,他的固定存款已有3010多万元,加上自己的外贸公司,多处房产、流动瓷金,已是名副其实的千万富豪。生意逐渐做大,瑞丽也就成了他的常住地,整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有钱后,他慢慢沾染上了一些坏习气,爱赌好嫖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安纯为人豪爽,爱结交朋友,经常出钱约朋友聚会,他的身边经常跟着一群男男女女。

就是在这时,他认识了后来使他的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一个女人-长相普通、在早点铺打工的阿莲。这个缅甸小工,用他的话说,:当时都没有正眼看过她,因为她做的早点合胃口,他在那个小店吃了近十年的早点,因为熟悉,在阿莲结婚时,他竟豪爽地封了一个5000元钱的红包送给她。

投资电视剧上当受骗遭受无情打击

上世纪90年代,中国电影市场正逢春天,安纯在大学就是学艺术的,吹拉弹唱有些功底,做事高调的他,在众人面前偶尔还登台露一手。从此,他结识了一批演艺圈里的朋友,圈儿里人称这位有钱又懂行的他为“艺豪”。

一次偶然的机会,安纯看到了某电视剧的剧本,他认定这剧本拍成片儿准赚钱。于是,在朋友推荐下,七弯八拐找到两个看上去挺有钱的老板作为合伙人投资拍这部剧本。

那会儿,给主演的明星一集片酬是8万元,许多当年还没有名气但如今已是“大腕”的演员为了进他的剧组,走马灯似地往安纯家里跑。至今,他仍保留着与众明星和剧组工作人员的照片。

安纯作为制片人,在电视剧拍了15集之后才发现资金链出了问题。原来,他的两个合伙人根本没钱,他遇上了骗子,拍戏搁浅,后来还打了官司。被人欺骗的经历让他感到愤怒而叉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美好的事业就此烟消云散。

经历这次磨难,他基本破产,意志消沉,锁在家里儿个星期不想见人。

不安现状为挣大钱锒铛入狱

朋友欺骗了安纯,但亲情还在。看到儿子如此颓废,母亲找到他,对他说:“你父亲还有点积蓄,男人嘛,跌倒了再爬起来呗。”

父亲把多年攒下的100多万元买了4辆出租车,垒交由安纯来管理,平均每个月有8000多元钱的收入。安纯守了两个多月的车就憋不住了,他想到以前的自己兜里可是随时揣着上万元钱,很不习惯一月才几千块钱的生活。

为了赚大钱,他背着家人偷偷把车卖了,当月就跑到瑞丽市大肆挥霍、抖威风。老婆发现这事儿后死活都不跟他过了,当年年底就离了婚。

没有了家庭的约束,整天闲来无事的安纯也觉得无聊,他拿着剩下的钱回瑞丽干起了老本行。这会儿的市场竞争已很激烈,利润变薄了,加上安纯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等到2004年下半年,“艺豪”已经徒有虚名,之前常聚在身边的一些人也逐渐散去了。

最后,安纯身边只剩下“大军”;“大刚”两个东北老乡。

“大刚”有过前科,平时能接触到毒品。一天,他和安纯讲“马古”(指冰毒)在瑞丽和老家的差价是20倍。

为了钱,没过多考虑的安纯就表示愿意干这事儿。他出钱让“大刚”帮忙买来2000片马古,准备带回老家出货。

在运送毒品上,他们之间产生了分歧,“太刚”一直叫安纯为“大哥”,他认为毒品由自己带比较台适,而让安纯去探路就行。

然而,由“大刚”包车在前面探路,才出瑞丽就被江桥检查站的边防官兵发现,随后安纯还没到江桥也被堵住,他俩一起被德宏州法院判刑。

一开始检察院认定他们是共同主犯。但是,在法庭上“太刚”坚称毒品是他的,他才是主犯。最终,安纯被判有期徒刑十年,“大刚”被判十五年。

在保山监狱服刑的那段时间,安纯表现良好,每次文艺表演都少不了他。2011年6月,他获得减刑被假释出狱。

落魂之人他乡遇故知枯木再逢春

出狱后,安纯感到没脸回老家,径直回到了瑞丽,回到这座曾造就他事业巅峰,耗去他十年青春的边境小城。他说:“这座城市已占据了我人生的大半儿,当时我自信能够东山再起。”

进城时已是深夜,看着曾经熟悉的街道,曾经花天酒地的大酒店,安纯似乎真有了回家的感觉。但是,当他下了车,再次踏上瑞丽街头那一刻,才真正感受到,相隔多年,这里的变化竟如此之大,现实和千万次梦里出现的已经不是同一座城市了。

夜里的瑞丽街头依旧人流如织,但是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当年称兄道弟的朋友早己了无影踪。他顺着记忆找到了当年最疼爱的女友“阿玉”的店铺,那已经盖起了一栋楼,三间铺面满当当的都是树化石、根雕和玉器展桓。“阿玉”认出了安纯,她深知他的性情,没敢给他钱,却送了一块价值—万多元钱的玉石挂件给他,她还帮安纯租了房,付了一年的房租,虽然才几千块钱,却让安纯羞愧难当。

随后的几个月里,安纯寻遍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找寻当年的故友、老乡,希望有一个崛起的机会。

随着每次邀约、席散、酒醒,他内心的失落就会更加深刻。如今的瑞丽,他原来的立足地儿,当年熟悉的人际圈子已成了历史,以前“说句话”就能带你入流的路子早已行不通,“安哥”,“艺豪”这样的称谓从朋友们的媳妇儿嘴里说出来时,他自己听着更像是一个笑话。

安纯开始觉得自己老了,他开始迷茫,甚至酒醉后在无人的夜里痛哭不已。

2011年底的一个傍晚,安纯再一次被人搀扶着从城郊的一家小食馆里出来,才几杯小酒就把他喝得晕头转向,他已经接受自己老了的事实。安纯扶着路旁的树呕吐,一辆中巴车缓缓地开了过来,带起的灰尘呛得他连打几个喷嚏。

车开过去几十米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女人大声喊着“安哥}安哥!”就朝他跑了过来。安纯揉着迷离的醉眼,只见一团黑云向他飘来,走到跟前才看清是一名体态壮硕,皮肤黝黑、张着大嘴的中年妇女,当她嘴里再次喊出“安哥”时,他吓得瞪太了眼睛。

“这是谁啊?”安纯脑子里仍然一片空白。“我是阿莲,结婚时你给了我一个大红包的阿莲哦!”她连说带比画。

哦——阿莲!他记起了这个原来打工的女人,当年春风得意时送给她5000元钱的打工妹。

怀着旧情,他俩很快就同居了。当房东和邻居们都习惯了“阿莲”胖嘟嘟的身影在安纯的出租房经常出现后,安纯同意去拜访她在境外棒赛的婆婆。

那天,安纯远远地就看到了阿莲,她圆粗的身影在狭长的棒赛街上翘首企盼。阿莲雇了8名小工,围在她有5个铺面的商店里忙碌着。

安纯走进阿莲家,左邻右舍就登门来访了,有族里吸着旱烟的长辈、挎着长刀的景颇后生。还有一群正用缅语说笑的妇女和嬉闹的孩童,他们都是来看安纯的。

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当年“艺豪”的故事,与其说大家是来围观这个曾经的“中国大款”,不如说是来集体帮阿莲把关这个“入赘之宾”。

阿莲奋斗的故事在棒赛早已成为妇女的楷模。她l2岁到瑞丽打工,24岁凭着结婚时收到的一万多元礼金钱租下了一间店面创业,30岁守寡后回棒赛伺候独居的婆婆,如今领着14岁的儿子经营着棒赛最太的早点铺面。

阿莲的店铺从早上6点到晚上11点一直在营业,铺子上的早点有10个类别、9种汤料、30多种佐料,满满当当摆放了两桌子,还兼顾着销售烟草、干巴、酒水以及种类繁多的土特产,8名小工都忙不过来。

当晚,安纯就在阿莲家往了下来。她的婆婆与他进行了一次长谈,她讲到了族人对他的疑虑和担心,主要是怕他“骗了阿莲的钱跑回巾国享福”,最后大家见阿莲态度坚决,这才勉强同意安纯留下。

之后,安纯和阿莲请来了当地基督教堂里的长老证婚,简单地摆设了婚宴。

再次创业滚滚财源再现无限风光

生活一段时间后,阿莲一再鼓励安纯回瑞丽开食馆,钱由她来出。安纯明白阿莲是在体谅他的感受,她知道东北爷们儿的刚烈秉性,担心族人的指指点点会引爆他的大男子主义。经历了挫折,又年过半百,安纯学会了隐忍。

安纯先是在瑞丽城郊问了间店铺,月租1000元,阿莲在电话里就给回绝了,让他再找大一一点、房租贵些的。安纯在城里又问了两间临街的铺面,月租3000元,阿莲看过后嫌面积小,还是没有同意。

无意间,他俩路过“中州人酒店”,见一楼贴出餐厅出租的告示,进去一打听,月租7000元,安纯转身就想走,却被阿莲一把拉住,当场就交付了一年的租金。

那一刻,安纯被眼前的阿莲给镇住了,她付钱时的神态比他当年在牌桌上砸万元筹码的气场还要大。

被租下的铺面有三间,每间长12米,高5米。收拾了几天,连店名都没起好就开业了,慕名而来的人们来到餐馆,这一天的营业额竟然突破了3000多元。

安纯似乎找到了年轻时创业的激情,整天跟着阿蓬里里外外忙碌着。

每天凌晨5点,阿莲就起床,餐馆6点开门,忙到中午11点才能歇会儿,下午4点,安纯出门买菜,营业到晚上11点才收摊儿。

坚持了三个月,生意已经趋于平稳,每天的利润都有上千元。阿莲依旧周而复始地按照她的节奏忙里忙外,而安纯的身体却吃不消了。

在阿莲的建议下,两人请来了3名小工,安纯只需要在旁边指挥。老实本分的阿莲将所有营业款都交给安纯来保管,对于收支情况却从不过问,还不时鼓励他宴请老乡、旧友,到更大的饭店聚餐,而她却从不去凑热闹。

阿莲性格刚烈,为人热情直爽。安纯以前的女友陆续知道了他的近况,也有偶尔光临锓厅照顾生意的,有的甚至还被阿莲认出来而婉拒收钱。

生活周而复始,休息的时候,安纯习惯性地打开电视,他看到当年演艺圈的一些朋友成了一线大腕,都能上娱乐头条。他想到了自己,被小小的幸福夹裹着,只能在边境小城安度晚年,感慨万千。有时候,他也向年轻的后生展示当年和某明星大腕的合影,讲述当年的无限风光……

平淡的日子持续了八个月,因为生意红火,晚上还有客人在楼下划拳喝酒,楼上住户开始投诉,酒店方面也开始干涉。这时,阿莲的婆婆诉苦道:“棒赛的店生意不行了,每天收的钱还不够开支……”

第九个月,他和阿莲回到了缅甸棒赛。店铺里依旧由阿莲带着8名小工忙碌着,安纯几乎没有插得上手的机会。他时常泡壶茶,坐在店外只负责收钱传话。有几次看见有人偷吃食物,他就前就去指责,阿莲赶忙过来阻止:“你别把客人都得罪了。”

安纯闲来无事,偶尔也光顾当地的赌场,但十赌九输,三个月下来就输了5万多元。

阿莲对于安纯赌钱的事没有过问,但是绝不允许其他女人与他走近。有一次,安纯从赌场回来顺道用摩托车搭乘了一位临街卖衣服的小少妇。消息传到阿莲的耳朵里,她拎把菜刀就到人家里去吵闹。安纯闻讯赶去阻止,被阿莲失手—刀砍在了安纯腿上,望着他鲜血淌了一裤子,阿莲的怒气才慢慢消掉,那家人吓得连夜搬回了中国。

事后,阿莲告诫安纯:“安哥,当年你带着那些漂亮的女朋友来我们店里吃饭,你怕是正眼都没有看过我吧?现在你老了,她们一个都不理你,我永远都不会像她们那么漂亮,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呢,你不能辜负我。”

偶遇乡音称兄道弟埋下无端祸根

2013年下半年的一天,少津带着老婆到了阿莲的店里,正遇上安纯在阻止客人偷吃东西,少津听出他的北方口音就上来搭话。

后来,安纯得知少津年轻时也曾入狱,出狱后在瑞丽的歌厅里当会计,表面上经营着一个玉石店,实际上他是做毒品生意,还是个“资深”毒贩,多次在“毒道”上“逢凶化吉”。他的妻子也是缅甸人,两人相似的人生际遇,相近的乡土乡音,很快就走得更近了,双方以兄弟相称。

阿莲的婆婆知道少津的底细,多次提醒安纯:“寨子里,只有干抛事(指犯重法、抛妾舍子的事情,多指贩毒)的男人才有大把的钱花,还成天守在媳妇旁边,你要提防这人。”

少滓在安纯面前也从不回避他就是贩毒的,他把贩毒说成是“谋活路”,少津说:“我们谋生的方式不同,在一起只谈老乡交情,不掺和生意上的事。”当时双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所以相处也比较愉快。

每周安纯都要到瑞丽进货,时常到少津家蹭饭吃,熟悉得就像亲戚串门一样。少津有时间就开着一辆老“切诺基”轿车带着安纯到处溜达。一起去看他买下的土地,参观他租下的六间铺面,带安纯到他上班的歌厅娱乐。

有几次安纯赌钱欠了债被少津知道后,帮安纯还上了,事后还对他说:“安哥,咱老爷们儿,哪能都向媳妇儿伸手,凡是钱的事儿,您就跟兄弟说。”

2013年底,安纯在棒赛盖了一栋三层楼的铺面房,屋后的院场计划着用铁皮瓦搭建一个仓库,这…项每年至少有几万元的租金收入。安纯盘算着,全家再苦干三年,在仓库位置就可以盖一个宾馆了。

这个多年没有男人来支撑的家,显现了生机,婆婆和族人也开始慢慢地接纳了安纯。

全家发展计划成了街坊邻居谈论的话题,创业的成就感让安纯有些飘飘然,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他设计好的方向发展着。

逞强好胜往日好友将其诱入“毒道”

一天,几个年轻小伙子又到店里醉酒撒野,阿莲摆摆手准备不收钱撵走人就算了。安纯觉着窝火,当着客人的面埋怨了阿莲几句,阿莲倒没说什么,但在场同族的几个长辈立即有人跳起来指着鼻子骂安纯是“吃软饭的”。安纯哪儿受得了这种气,当场就和对方动起手来。事情闹大后,长辈的垒家挎着长刀当晚就来讨说法。

“中国女婿打了缅甸长辈”的说辞很有益惑性,不少当地人也围过来凑热闹,年过七旬的婆婆请来族长主持公道才稳住了事态。

事后,阿莲的婆婆对安纯能否安心在缅甸的家产生了怀疑,还有人当众数落他“没见他为家里盖过一片瓦”。安纯的自尊心受到打击,他当众放出话:“家里建仓库所需的所有铁皮瓦片,我出钱来买,春节前盖好,不用花家里的一分钱。”话说得干脆,干起来就不容易了。

离过春节还有两个月时间,安纯估算了一下,就算用最便宜的铁皮瓦来盖仓库,材料赞至少也得要2万多元钱。

安纯对阿莲到底有多少存款心里也没底。盖房子前,工头说半年的工期有些紧,但是要有40万元的话,保证能如期完工。当晚,阿莲就把40万元现金放到了工头面前,工头乐得第二天一大早就领着人来施工了。

事前,阿莲还让安纯到瑞丽重新技铺面房。安纯自己算了一笔账,结婚以来,他从阿莲手里所花的钱已有20多万元。

安纯认为最难于启齿的事儿就是向别人借钱。但是,现在不借,两个月的时间,他又能上哪儿去弄这笔钱呢?

阿莲担心安纯会向以前的女朋友求援,她一边请别人劝他别太较真,一边又偷偷地往他口袋里多塞了些“零花钱”。

但阿莲并不知道,她越这么对他,安纯就越坚定自己赚钱的决心。这天,安纯正蹲在院子里为钱发愁,少津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约他上车。边走少滓边数落他:“安哥,您“艺豪”的霸气哪儿去了?几万块钱就把您愁成这样,不赌一把,兄弟我这辈子能有今天吗?跟我干吧……,少津诱导着安纯。

这一次,安纯没有了回绝的勇气,在车上,少津就把事情交了底:“三万块钱就放在这儿,您尽管拿去,就算什么都没十,兄弟以后要再提这钱的事儿,我开车就掉瑞丽江淹死。”

冲动涌上了安纯的心头,他接过钱说:“事儿我接了,怎么干?你说吧!”

运毒被抓无限悔恨争取立功赎罪

这天一早,安纯吃过阿莲做的饭就出门了,按照少津的吩咐,他先到银行办了张新卡,又买了部手机、两张电话卡、锯条、封口袋,到免税店买了辆摩托车,装上旧牌照……

奔波了一天,回到了家,安纯躲迸三楼的闲房,转身锁上保险,一把将桌上的施工图纸拿掉,颤抖着双手打开接到的黑袋子,两块黄色胶带包裹着的海洛因露了出来。

铺开报纸,倒出买回的40多个手机充电器,安纯在台灯下用工具吃力地拧着……天亮前,他才把屋子打扫干净。

楼下院墙的瓦片上正铺着浓霜,院里灯火通明。阿莲弓着腰、袖口挽过肘,正蹲在门口点火烧炉子,浇了油的炉灶腾起的火苗蹿向她那宽大黑亮的脑门,熏得她紧退几步,转身见到安纯正目不转睛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她。阿莲愣了一下,半年以来,她印象中的安纯从来没有这么早起过床,安纯拿着热毛巾,走到阿莲面前,仔细地帮她擦着脸,惹得洗菜的小工们哄笑起来,阿莲乐着跑进了屋。

“我出趟远门,过几天就回来。”拎着装有毒品的纸盒子,安纯推着摩托出了门。

几天后,安纯刚进家门,阿莲伸过来就要接他手里拎着的袋子,被他拦住。他说这是别人的东西,明天一早得给他送去。

走到三楼,房间的灯又亮了一夜。第二天。睡到十点的安纯才被院里卸铁皮瓦的声音吵醒。

“阿莲,这是货单,你收着。”几名工人将瓦片“哐、哐”地堆放在院角。阿莲拿着货单上楼,她问道:“安哥,你哪儿弄的钱啊?三万块,这三天赚的?”

安纯只能打着哈哈:“啊,我跟老乡做生意呢。…‘是少津吗?“阿莲压低了嗓音。

“不是!我只有少津一个朋友吗?想当年……”安纯说了半句又咽了回去,转身进屋把门也给带上了。

担心阿莲翻看袋里的东西,安纯下了楼,推着摩托车出了门,那会儿正是早饭时间,铺子挤满了人,阿莲忙得像团黑云,在店里忽左忽右地飘着。

“出来了,去龙陵昵,明天联系啊?”挂了少津的电话,安纯骑着摩托车就往芒市赶。

一点多,进了芒市城,一辆巡警车闪着灯迎面开过来。安纯有些紧张,减速后拐进了一条巷子躲避。

出城后,顺岔路口走,过三个小时,就能到龙陵县象达多,过了晌午后进龙陵城就安全了。按少津所说的,这段路上最怕那些当兵的,神出鬼没,稍不留神就栽了。

安纯想着,今天下午四点必须赶到龙陵县象达乡,今天是农村赶集,早点到集市没散,路上人少目标大,容易被查,过了五点,人都散完了,同样容易被盯上。

饿着肚子出门,心神不宁,安纯只能加着油门赶路,不经意看了看表,照这样的速度,下午3点半就能到象达乡。

“大弯要慢,上坡要冲……”少津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转过太弯如果太快,有可能直接就冲到警察的卡点去了,想逃都来不及,上坡不冲,容易被截停……为顺利运送这两批货,少津专门给安纯上了一下午的课。

过大弯『,这会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安纯想停下来接,又担心误事。继续走,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闹得心慌,他接起来才发现是阿莲打来的:“你吃饭没有,在哪里?”

“我在逛呢,吃过了。”安纯说道。

阿莲在电话里不停地又说起店铺子里的琐事,安纯压着性子边骑车边接听着电话。

农村集市已经散了,车流、人流迎面开了过来。阿莲的电话终于说完了。

风铃声传来,路边出现了一座傣族金塔。“咦?怎么会有寺庙?”心里一惊,难道走错了路?

走错路了,安纯慌忙掉头。再次回到路上,才发现迎面的车已经很少了。转过弯,象达乡赶集前的公路上没有出现警车。应该安全了,安纯想着,加太油门向街道方向驶去。

一抬头,前方20米处,一名边防战士正在向他挥动着停车牌。

那手势是在放行吗?安纯不明白。他想掉头逃走,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甚至想到了硬闯过去。

摩托车轰着油门冲上前去,到了近前,他傻眼了,几十米开外还站着十多名边防官兵,荷枪实弹的,前方的路面被防撞桶、停靠的车辆封得死死的。

一位战士绕着摩托车走了一圈,问安纯:“新摩托车怎么挂着副老牌照?”安纯故作镇定回答:“摩托车是借的,我从缅甸棒赛来象达看朋友呢。”

又有人麻利地翻看了他随身的行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什么样的朋友这么挑嘴,得让你从缅甸买4条紫云烟来这儿抽?”这一问吓得安纯头皮发麻,寻声望去,是位少校,满脸沧桑,侧着脸坐在一旁正H丁着安纯。

“一般、一般般的朋友,礼轻情义重嘛。”

有人取过香烟用手掂量起来:“两头重量不一,一端发现切口,可疑……”

安纯有些乱:“我买来就这样的,你们别动我的烟!”一位战士撕开了烟壳,里面露出的是十包缅甸产的“老象牌”烟盒。

“还要继续打开吗?装了什么东西?”少校问。

安纯摇摇头:“海洛因,两块的量。”立刻就有人拿来了手铐,也有人们围过来看热闹的,少校劝散了人群。

天刚黑下来,安纯被押解到了保山龙陵边防大队侦查队。

“安纯,不如实交代问题,你一个累犯,后果会是什么样,应该能想到。”审讯人员递过来一支烟。

安纯没有去接,低头,整晚一言不发。“还有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不交代可能决定着你以后去待的地方,是监狱,还是坟墓,自己选巴!”审讯人员布满血丝的眼盯得安纯脊梁有些发寒。

安纯叹了口气:“我想活下来,陪媳妇过下半辈子生活……”

天边,已现鱼肚白。安纯交代了之前带到龙陵快递公司寄往湖南的毒品的去向。第二天中午,湖南警方从截获的邮包里查到了藏匿在手机充电器里的毒品,缴获第一批邮寄运出的海洛因664克。

后来,湖南接货人以及少津双双落网。经批准后,审讯人员同意安纯给阿莲打个电话。

接过手机,眼泪已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阿莲,此生注定是我负你了……”安纯哭得很伤心,哭得像个小孩子。

(文中涉案人员均系化名)

《626禁毒日分享毒品故事:千万富豪半世沉浮》采访手记

侦查员告诉我有千万富翁参与贩毒时,我并不感到惊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可能他们以前就是靠毒品发家致富的。但我采写《千万富豪的半世沉浮》这篇稿件时,对比以前所报道过的涉毒案件,我有了新的想法。我是否可以通过采访,客观地呈现一个原本奉公守法的公民走向犯罪道路的前因后果?他是愚昧无知,述是知法犯法?总有一个原因使他们走向犯罪的深渊,报道犯罪过程,揭露人性的善恶,为读者解疑释惑,这就是我写作此文的出发点。

马克思主义新闻观认为,同情或赞颂罪犯也是渲染暴力的一种行为。我不同情罪犯为了金钱而去沾染毒品,贩运毒品的人无疑是可恨的,更可恨的是那些幕后指挥、胁迫、引诱人犯罪的真凶,只有铲除主犯,根除毒源,才能有效打击毒品犯罪。

法律是公平的,无论你是贫穷还是富有,不论你声名显赫还是卑微低贱。每个人都有尊严,哪怕他是一个罪犯,也有自己的人权。我很欣慰,我们的边防官兵坚持依法、文明执勤,让犯罪嫌疑人获得了应有的尊严,获得老百姓的感激是服务群众的最好褒奖,获得“敌人”的感激是仁义、道德的楷模。

(张世宇)

毒品检测网

客服微信:dupinji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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