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与毒贩及女人和小孩的一天[毒品故事]

2014年4月26日 6439点热度 0人点赞 0条评论

邵一飞 湖南人,1985年毕业于湖南师大中文系,现居广州谋生。

嘿嘿。又是一天。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平常的一天,一切都很平常。

其实,很多日子看起来都很平常,就像隐藏在深山老林里面的湖。换句话来讲,在南方大都市广州,很多日子看起来也都很平常,有时候甚至平常得基本没有什么感觉。没有什么感觉的日子实际上也很平常,平常得没有什么感觉。

这就是我们的感觉。嘿嘿。

广州是一个人头很多因此就很热闹的城市,起初感觉起来很复杂之后却又什么感觉也没有。嘿嘿,就是这么个鸟地方。也许,地方不平常,感觉却很平常。或者,刚好相反?广州很繁华。大街上到处都是汽车和人,还有高楼大厦。银行很多,商店很多。好像什么都多。

下午的阳光很耀眼,像玻璃碎片一样。城市的表面也很繁华,也像玻璃碎片一样。许多东西的表面看起来都很繁华。譬如,一朵开放的鲜花,一座门窗时髦的大厦,一辆可以横冲直撞的宝马小轿车,一位仅仅知道走猫步的女模特,一名头衔很多的董事总经理,一块在缝隙里面被种了很多花草的钢筋水泥地,一个多次翻修之后的现代牌坊,一间被刻意装铈的小酒店,一场精心策划的博览会,一次宴席豪华场面盛大的婚礼,一顿生猛的高级晚餐,一盒包装精美的礼品,等等。

广州天河区一片沸腾,行人和汽车多如牛毛,且永远多如牛毛。

从某种角度讲,一个地方的什么东西多如牛毛后,就表示某某方面已经兴旺发达起来了,之后那些东西就会越来越多如牛毛,该地方也就越来越繁荣起来了。繁荣就是什么东西多,很多,且越来越多,一直到多如牛毛。有时候,公共汽车也会多如牛毛。公共汽车是城市的腿,跑来跑去的,老停不下来,跟人一样。

华南师范大学正门的旁边,有一个公共汽车总站,第三十三路公共汽车总站。站内,总是有车,总是有人。此时,显得比较拥挤的公共汽车总站内,一辆浑身贴满花花绿绿的广告画的老式公共汽车发出一阵低吼,腾起一股烟尘,从总站的那座褐色围墙旁边出发,按照例行公事的速度驶往流花火车站。那是别无选择的终点站。

老式公共汽车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广告画,全部是关于如何进一步丰满大腿、臀部和胸部的。这几个部位比较吸引人,可以让人在现场就想入非非。目前,想入非非是生活中一种难得的境界。因此,做广告就要让人能够有想入非非的东西,这也是一种例行公事。谁没有想入非非过?

第三十三路公共汽车从华南师范大学驶往著名的流花火车站,再顺原路返回,总是沿着东西方向来回行驶,日日都在例行公事。现在,其实很多东西都是按照例行公事的速度生长发育,并且能够让人迅速想入非非,之后就逐渐蓬勃壮大起来的。例如,人,女人,有钱的老男人,肾,城市,立交桥,犯罪,理想,钢筋水泥,三陪,欲望,走私,偷窥,垃圾,爱情,官,贿赂,大款,流氓,汽车,民工,暗娼,歌星,上床,车震,天上人间,海天盛筵,作品,等等。嘿嘿。

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情,恐怕也就是例行公事了。例行公事是许多人赖以苟且偷生的基础。通俗地讲,或许可能是许多寄生虫式的两腿人类得以活命且很得意地活命的物质基础。如果没有例行公事,许多人就要饿死,或者成为穷凶极恶的罪犯。

公共汽车就是一种最直观的例行公事。

当一辆色彩斑斓的公共汽车在一个喧嚣的站点停靠之后,有个民工模样的年轻人出现在站点附近。那站点的附近,还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卖部,也有三两个民工站在那里,闲逛着,闲聊着,闲看着。

那个民工模样的年轻人很快就走到了那几个闲逛闲聊闲看的民工中间,与民工们站在了一起。实际上,这个民工模样的年轻人也在履行例行公事,他要以民工的模样来履行必须履行的那些例行公事。

这仿佛已经是一个全面例行公事的时代。

于是,那些民工的中间,又多了一个民工。

这个城市里面,有许多高级酒店,有许多小卖部,也有很多民工,层次不同而已。仔细想来,没有民工,就没有城市,但城市现在仿佛已并不需要民工。这决不是危言耸听的。

这个民工模样的年轻人,其实真的就是附近公安局的一名便衣刑警,叫做刘六柳,名字听起来有点古怪,可他就这么个名字。听说还有姓姚,叫钱树的,而且是个女的。嘿嘿。

在这个世界上,有贼或者其他什么的,就会有警察之类的,一切都是循环的。

这是下午四点一刻的光景,阳光静静地铺洒在水泥地上,温暖如金。皮肤的那种感觉很软很细,因此就很舒服,舒服得好像没皮一样。

在广州天河,皮肤都很舒服,应该的。嘿嘿。

天河石牌附近的某条大街上,行人不断增多,汽车也在不断增多,仿佛一切都开始嘈杂起来,到处都是黑色的人头,偶尔还有褐色和金黄色的。兴旺发达以后,此地的人种好像越来越复杂。

这个地方是一个一切都很繁荣的地方,且情况表明,此地越来越繁荣。有人开玩笑说,一个什么人都有、什么东西都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地方,应该算是比较繁荣的地方了。

年轻的便衣刑警刘六柳站在小卖部的旁边,装扮成一个外地民工的样子,神情懒散,目光游移,身子歪歪斜斜地倚靠在一根粗大坚硬的钢筋水泥电线杆子上,嘴巴里面还斜斜地叼着一根劣质香烟,烟雾缭绕。

目前,这种模样这种打扮的人民估计要占全国总人口的七八成,散布在各地的大街小巷里面,有时没活儿干,或者在找事儿干。

那小卖部的老板真的以为他是个闲着没事儿的外地民工,就和他聊天,说什么什么邨这个“七头”真是好样的,实习生照泡,总统照当,这个国家真是古灵精怪。

“七头”是本地一个比较流行的粗鄙俚语,小卖部老板是本地人,说一口带广东口音的普通话,把方言中的一些比较粗鲁的俚语也照直说了出来。人们在心情愉快或者特别不愉快的时候,都喜欢说点粗鄙话。此地有很多喜欢讲“七头”的男人和女人,甚至老人和小孩也讲得极其流利。

“七头”遍地。嘿嘿。

小卖部里有一台破旧的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有关什么什么邨的破事儿。几个民工在小卖部外面驻足观看,刘六柳夹杂在人群中,也在看。许多民工在夕阳西下的时候,都会聚集在某小卖部的门口,观看任何电视节目,脖子都伸得很长地关心着国家和世界正在发生之大事。

许多人民没事干的时候,就去关心国家和世界大事。国家和世界大事很好玩。

小卖部里面摆放的那种自娱自乐的电视机,肯定是破旧的东西,没必要豪华。

小卖部的外面,竖立得有一根笔直的钢筋水泥的电线杆子。

乍一看上去,那根电线杆子很粗,很直,也很硬,有点刚强挺拔的味道,越看越古怪,甚至有图腾的意味。仔细一想,好像还比较下流,不能多想。儿童不宜。

其实,负责地讲起来,整个世界都已经是儿童不宜。

那的确是一根电线杆子,让刘六柳觉得有些不舒服。他觉得不舒服的原因主要是那根杆子太直,太粗,太硬,缺乏人情味。为什么不能温柔一点呢?

刘六柳觉得自己有时心太软,心太软,好像不大适合做警察,特别是刑警。但是,难道,世界上的警察都是铁石心肠的吗?绝对不是的,最多有时候面孔严肃一点而已。

那根看起来其实并不怎么样的钢筋水泥电线杆子,却使便衣刑警刘六柳觉得肉体背后的一切都很坚硬,而且顿时就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念头:这个世界简直全部是由坚硬的东西组成的。世界原本很坚硬。

有时候,这个世界的确很坚硬,如同钢筋水泥一般,坚硬得简直不可救药。嘿嘿。

世界已经变得很硬,不可救药。

世界已经变得很硬,不可救药。

世界已经变得很硬,不可救药。

真的有点不可救药。世界的感觉从脊梁骨一带产生,很钝,也很尖锐。刘六柳像民工一样,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间小卖部旁边。附近不远处,还有一根又粗又硬的电线杆子,也是钢筋水泥浇铸的。

刑警刘六柳今年刚满二十九岁,模样平常,没什么明显特征。在广州,一个二十九岁的刑警已经算是一个年轻的老刑警了。刘六柳平常走在大街上,很快就会被许多类似的面孔所淹没,认不出来。所以,刘六柳每次化装侦察的时候,装什么像什么,屡屡得手。有许多次,当刘六柳把手铐戴在嫌疑人的手腕上时,对方竟然会半信半疑地反问,你真的是警察吗?怎么一点都不像呢?刘六柳就会一本正经地笑着说,嘿嘿,真的是,我有证件的。

许多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英勇善战的刑警,外表看起来却很一般,绝对的其貌不扬。刘六柳就是这种类型的刑警。真正厉害的警察,大多是其貌不扬的,真人不露相。

附近没有垃圾桶,也没有坐凳。

这个城市有个特点,就是大街上和马路附近,走路的人多,汽车也很多,速度都很快,全部像来去匆匆的影子似的。这个发达的城市里,是有很多影子的。

所以,人们在广州市的大街上出现时,能够经常性保持的人体姿态基本上只有如下四种:坐在某种型号的汽车里面,自己不停地在钢筋水泥地面上行走,站在原地不动,或者因为某种原因而蹲在某个地方。如此看起来,这个城市应该是一个节奏感比较快的地方,仿佛一切都是按照速度与利益来设计和计算的。

广州是一个快节奏的城市,且越来越快。人民永远在大路上走来走去的,在工作,在奔忙,在勤奋,在努力。

心理学家说,快节奏的生活容易产生疯子和傻子。如果一个社会或者某个区域内的疯子和傻子逐渐地多起来了,至少已经说明那个区域内的生活节奏可能太快了点。

反过来,当一个正常人想到要去大量挣钱的时候,他的生活节奏肯定会发生显著变化,会越来越快。这样,他就有可能发疯,或者成为傻子。如果一切都不能自拔,接着就可能成为罪犯。譬如,去贩毒。

如今,人不能轻易静止下来,要求不断地运动。

民工在运动,警察在运动,嫌疑人在运动,总经理在运动,领导在运动,钞票也在运动。一切都在运动。世界在钞票的唆使下,广泛深入地运动着。城市是一个巨大的机器,无形中规定着人们的日常动作,甚至是心理动作。刘六柳站在那里,心静如水,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这时,有几个面色黝黑穿灰白色长袖衬衣的男人蹲在马路边上,大口大口地吞吃着香蕉,脖子上面的青筋一鼓一鼓的,看架势已经相当饥饿了。不知道怎么搞的,香蕉一块钱一斤,一斤也有几大条。

那些香蕉泛黄的皮,翻白的皮,扔了一地。

那些香蕉泛黄的皮,翻白的皮,扔了一地。

那些香蕉泛黄的皮,翻白的皮,扔了一地。

不远处,有个穿制服的女环卫工正在不紧不慢地打扫着地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不过来打扫这几块明显有碍市容的香蕉皮,好像根本就没看见似的。难得糊涂吧,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

难得糊涂。嘿嘿。什么事情都难得糊涂。

这些猛吃香蕉的人,是来这个城市谋生的外地民工。现在,中国大地上,挤满民工。各种各样的民工,都在别人的故乡谋生。

其买,大家都在谋生,只是方式和结果不同而已。刘六柳心里这么想道。

没过多久,刘六柳也像那些民工一样,姿势很老练地蹲了下来,因为站着太累了。他想喝水,可暂时没水喝,因为他还不想马上去买矿泉水。小小的一瓶水,就要两块多钱。在烈日下便衣守候一天的话,光喝水就要花掉十几块钱的人民币。无法报销,政府的财政开支里面,还没有公费喝水的项目。政府的钱,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好花的。

刘六柳蹲着,照样可以观看对面的街景。川流不息的街景。十分繁华的街景。 小卖部的对面,有一栋看起来很平常的白色小楼房,周围有黑色的铁栏杆环绕。

这栋貌似平常的小楼房,就是便衣刑警刘六柳的目标。

这栋貌似平常的小楼房,就是便衣刑警刘六柳的目标。

这栋貌似平常的小楼房,就是便衣刑警刘六柳的目标。

刘六柳不时把目光投向马路的对面,用一种看似很不经意的样子,暗中密切注视着对面的动静。

小卖部对面的那栋不高不矮的白色小楼房,周围环绕着黑色的方形铁栏杆,铁栏杆的表面很粗糙,粗糙得有些贵族气。铁栏杆里面,有绿色的草皮和盛开的鲜花,还有车库。

凡是有车库的私人住宅,都很了不起的,主人一定有很多的钱。

房子外面有车库,房子里面有女人。

别墅。车库。游泳池。女人。钱。这就是世界。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存目的。嘿嘿。

远远地看过去,大街上不时有人在走动,就像一只只包裹了布料的可疑的虫,黑黑的,白白的,花花绿绿的,集体蠕动着。

那车库的旁边,也竖立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钢筋水泥电线杆子,有点像旧电影里面的消息树,悬念的味道很足,跟刑警刘六柳身后靠着的那根电线杆子一模一样。

这个城市,到处都有钢筋水泥的电线杆子,而且每一根都很粗很硬很直。城市里面,似乎到处都是硬东西。

钢筋水泥的电线杆子随时都能给人一种非正常的感官刺激,让你觉得这根形象感很强烈的东西的确有点像个什么东西,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是像什么东西,接着就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永远五花八门,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永远也搞不清楚来龙去脉。

总之,这个世界硬东西太多了。你说那根电线杆子到底像什么东西?晾晒衣物的竹竿?光秃秃的树木?破碎的肢体?僵硬的部件?

永远搞不清楚的,就是这个狗日的世界;明明知道搞不清楚又拼命想搞清楚最后还是没怎么搞清楚的,就是狗日的生活。嘿嘿。

刘六柳的心情有时候也很烦躁,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闷了,毫无新鲜感,不就那么回事儿吗?他妈的,这个城市,到处都是钢筋水泥,到处都是电线杆子,到处都是立交桥,到处都是民工,到处都是老乡,到处都是汽车,到处都是老板和女人,到处都是硬东西,全部都是硬邦邦的感觉。

世界上一切长条形的东西都可疑,椭圆形且坚硬的东西尤其可疑。任何不熟悉的东西都可疑。人类自己最可疑。老板最可疑。女人最可疑。东西最可疑。

有人开玩笑说,一个地方经济发达的程度,直接与当地被钢筋水泥所覆盖的面积成正比,似乎同时也与当地官员的政绩成了正比。钢筋水泥越多,政绩就越突出。官员需要政绩,可以升官,升官则很有可能会发财的。能够升官的官,都比较可疑。嘿嘿。纯粹胡说八道。好官,大有人在。

不知道怎么搞的,面对着这个城市一望无际的钢筋水泥,刘六柳忽然就想起了一个偶然结识的搞宏观经济研究的学者朋友说的这些话。刘六柳知道,此话是不能当真的,绝对不能。

刘六柳此刻就很坚定地站立在这个城市坚硬的钢筋水泥地面上,在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在干活。放眼望过去,前方的那个目标也只不过是一堆被蓄意砌成很规则很美观形状的钢筋水泥堆积物,如此而已,仿佛这个世界全部是钢筋水泥。如今,按照一定的运动规则搬运和堆砌钢筋水泥,能够直接发财致富。搬运过程可以致富,堆砌过程又可富裕一次。

此刻,便衣刑警刘六柳感觉到自己就像一根不怎么样的钢筋水泥电线杆子似的,很忠实地守卫在例行公事的岗位上,并且要卖力地守卫着,硬邦邦地守卫着。

嘿嘿。用小鬼子的话来讲,就是大大的钢筋水泥的干活。

南方似乎已经是个可以随便发财的地方,很多人都跑到这边厢来发财来了。

那栋小楼房,有一条“S”形的小路,直通铁栏杆外面的大马路。小路是用形状和色彩各异的鹅卵石铺成的。

鹅卵石现在是一种贵族式的石头,象征着身份和财富,因此也代表着社会地位。有人在为了一日三餐而奔忙的时候,有人已经早就坐在空调房里把玩那些本来没什么用的小石头了。

玩石头。玩字画。玩花草。玩古玩。玩人。玩物。

玩玩玩,大家一起玩。这就是生活。

华南师范大学是一个看起来很美丽的地方,有树,有草,有凳,有石头。

在这个已经全面实现钢筋水泥化的城市里面,鹅卵石看起来是一种很昂贵的东西。显然,在这黑色铁栏杆里面居住的是一个有钱人,有钱人总是与众不同的,有钱人也需要与众不同。

这是一个高级住宅小区,从外面看起来很安静,很平和,就像什么都没有似的。

不远处,就是华南师范大学隐约可见的校园大门,里面树林茂盛,气候宜人,进进出出的人面色都很平和,与外面的欲望世界相比,也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欲望。

阳光穿透远处的一片小树林。有个穿灰色西装拎黑色手提包的男人用力朝着空气中间吐了一口什么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那个男人吐东西的时候,喉咙里面弄出来的声音很响亮,短促的爆破音,中气很足。很多人清理自己喉咙的时候,都会发出这种听起来很漂亮的爆破音。

那个男人嘴巴里面吐出来的那团软东西,在明亮的空气中划出了一条明显的抛物线,最后还是降落在钢筋水泥地面上,慢慢地自动摊开,成了一朵恶之花。

一个成年男人,在大街上吐痰。嘿嘿。

有些男人,喜欢当众很响亮地吐痰,街上经常有喉咙鼓动的声音。中国男人,痰尤其多,喉咙长期不通畅。偶尔,有人戴着近视眼镜骑着一辆十分陈旧的自行车在校园内埋头认真赶路,亦作沉思状,当场就会给人一种很教授甚至很博导的感觉,而且那种正在深入思考研究学问的现场感觉很强烈,多少都会令人肃然起敬的。当然,在广州,也有开奔驰和宝马的助教、讲师、教授或者博导、职工、或者后勤科长之类的。职称和学位现在居然已经成了一种通用商标,人人追逐。这是一个连菜市场的小贩子也可以很轻松地弄到研究生学历的年代。胸无点墨的处长当了博士,粗鄙话连篇的主任做教授。嘿嘿。这都是经济发展以后的一种直观成果,可圈可点。

广大的人民群众,对生活都开始讲究起来了,对生活的要求在不断提高,主要包括衣食住行和男女关系。

看来,这个毒贩也知道选择幽静的居住环境。宁静的住处,人人都向往。

刘六柳想到,学校环境真适合人类居住。嘿嘿。

一辆白色高级小轿车从刘六柳面前像一条游鱼一样轻声滑了过去,里面坐着一个戴墨镜的年轻女人,头发很长,胸口开得很低,可以很方便地就看得见那些许多年轻的和部分中老年男人所一直向往的那种基本白色的圆形肉类。那是一种有组织的肉类,一直是雄性关注的焦点和热点,也是雌性的卖点,同时还是一部分女人的难点所在。

女人会有许多要求,谁能满足这些要求,谁就可以当她的老公。

女人的动物感最强。言。行。举。止。都像。而男人,没有要求,只有欲望。嘿嘿。

香车美女。这是某些人追求的一种生活目标。嘿嘿。

那女人双手一动一动的,动作很熟练地开着车,嘴巴里面似乎还咀嚼着什么东西,口型很优美,像广告里面的那些专门买东西吃的女人。女人的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肚子很大的中年男人,双手长长地搭在坐椅上,表现出一种一切都已经很舒服的样子。实际上,那个男人真的感觉到了全面舒服的境界。人经常需要全面舒服,男人经常活动在这个可以全面舒服的地方,男人经常需要全面舒服,男人经常有需要全面舒服的地方。

女人的几根手指很白,轻松自在地缠绕在银灰色的方向盘上,不停地滑动着,像一批温柔的小蛇。

这个城市的大小马路上,奔驰着许多不同型号不同品牌不同颜色的高级或者不怎么高级的小汽车。在很多情况下,车子里面都坐着一个或者一个以上的小老婆,或是千篇一律的女秘书,女同事,女助理,女副总,女公关之类的人物。嘿嘿。不信你就去调查调查吧,这些妖艳的女人就是情妇或者二奶三奶。

其实在很多情况下,这些妖艳的女人真的就是情妇,或者二奶三奶。对某些人来说,甚至是对许多人来说,这个社会,经济越发达,要求越多,原始的欲望越强烈。

便衣刑警刘六柳望着那车,笑了。

肯定是个二奶!老婆绝不会是这么个风骚样子的。无论如何,一个地道的中国老公是不会同意自己的老婆公开展览身体的,除非变态。这个男人居然伸手在摸那女人的广告部位,动作还很放肆,有点像香港无聊电视里的那些街头小流氓的习惯性动作。

这几年,很多内地大小人民被几个不伦不类不男不女不三不四的港台歌星影星反复调教,都成了街头小流氓小杂种的样子,个个都要死不断气似的。他奶奶的!刘六柳很反感那些所谓的歌星和影星,把这些人视同二奶,是一批等待着某大老板来承包的准二奶。许多女人通过各种手段把自己弄出名之后,就开始物色承包人或者租赁人了。名气越大,租金越贵,效益越好。

小轿车溜了过去,那女人似乎还回头看了刘六柳一眼。刘六柳感觉到,女人的眼光很飘,像水,也像一只刚成年的狐狸,很狐媚的。

许多女人都会这一手,动用狐媚眼光,有的是针对情人,有的是针对老板,有的是针对客户。很管用,许多女人最初都是这么出道的。

肯定是个二奶!刘六柳在心里继续推测着小轿车里面那对男女的关系。刘六柳忽然又想起了一个比较低级趣味的民间谜语,谜面是:乳罩。打一社会流行用语。谜底是:包二奶。

在这个越来越奇怪的世界上,有人做二奶,有人做婊子,有人做情妇,有人做妻子。比较而言,婊子的职业道德最好,讲信用,也诚恳。一次就一次,钱货两讫,当场兑现。二奶次之,要求按期支付承包租金,且会以生孩子或到单位告发相威胁。情妇再次之,除了要求实惠,还要求按比例投入感情,否则要死要活。妻子最差,除了全部实惠和感情投入,还要限制男方的生活和活动范围,并且动不动讲起道理来。嘿嘿。单纯从职业道德的角度看,婊子最好,妻子最差。

官人养情妇,阔人包二奶,穷人找婊子,痴人娶妻子。

在这个永远喧嚣不止的城市里面,住着很多神秘的有钱人,这些人可以整天不用干活,存折上的钱款却越来越多,多得几辈子都用不完。日子也越过越人模狗样的,感觉很好。这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妈妈的世界,如果阿Q在世的话,肯定也会这么说的。

广州是一个看起来有很多富人的地方,其实的确也是个很富裕的地方。你看,那车,那屋,那人,那狗。

在一群正在走过来走过去的陌生人旁边,已经二十九岁的刑警学院毕业生刘六柳在心里也这么想道,他知道阿Q是怎么一回事。阿Q就是那么一回事。

小轿车开过去的时候,刘六柳看见那个女人用手端着一罐饮料在喝,在很小心地喝,因为怕罐子里面的液体晃荡出来。

那女人的手的确很漂亮,举罐饮水的姿势也很优美。在许多男人的眼里,年轻女人的任何一个动作看起来应该都优美,都可以想入非非。一个女人如果不能让人想入非非,也太没有面子了。这就跟一个含苞待放的母猴却没有相应的公猴顽固追求一样,很惨的。

其实,女人应该看起来都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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